第124章 重演

    第124章 重演
    蹇鉴听,一张圆饼大脸绷紧。
    刘义符观赛著作態,笑了笑后,看向了恩。
    “你家將军受的伤未必有他多,放心便是。”
    赛鉴偏头看向前恩,见其左眼斑白与面上疤痕,顿然深信不疑。
    “我问你们,可想报仇?”
    刘义符站起了身,向著院內的数十人问道,
    赛鉴听得刘义符提起閔恢三人,怒目喊道:“想!”
    恩警了他一眼,险些就要上手去擒。
    “我会在坞中待上两日,能拿得起兵器,便隨我到洛阳去,拿不起兵器的,就与赵將军在此养伤,如何?”
    “俺—俺”隨著下体恢復了些许知觉,伤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去为赵玄报仇,可又惦记著家中老母亲。
    刘义符瞄见他脸上窘境,笑道:“你连路都走不动,拿得起兵器又有何用?”
    几名伤卒面露苦笑,都明白这位素未谋面的世子是在给他们台阶下。
    “勿要勉强,若是受了伤的,惦记家中亲眷的,都可以留在坞中,我不强求。”
    在刘义符几番劝诫之下,除去五名伤重的,其余人都表示愿意追隨他到洛阳去。
    刘义符清点了一番,得知共有二十八人,嘴角微微上扬。
    “世子,还有僕!”赛鉴看刘义符嘴中呢喃,未將自己算进去,雾时著急。
    刘义符没好气回道:“我早已將你数进去,急甚?”
    这大大咧咧的有时候也招人烦,不过刘义符对这些忠义之士带有滤镜加成,儘量耐著性子。
    安排好院內眾人后,刘义符遂转身进屋去,赛鉴也不自觉地跟在他身后。
    榻上,医师对赵玄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后,又將一根根银针扎入其肌肤之中。
    眼前这位圣手,乃是刘裕在他临行前安排进队伍里。
    刘义符知晓他姓葛,也是那道医世家中人,故而对其医术十分有信心。
    对於葛姓,就像是一道金字招牌,在江南,有不少江湖骗子打著是葛家传人的名號招摇撞骗,
    其名势,可想而知包括太医这个职位,也是血脉相传,几任太医皆是葛家中人。
    对於世家拥有那些核心技术,想让他们无偿传授於外人,那无疑是异想天开。
    况且,学医这东西,相比於儒释道,也未必轻易多少。
    真要让民间圣手担任御医,纵使他医术高明,可皇帝怎能放得下心?
    谁能保证他不会受威逼利诱之下给自己开毒药?
    对於种种不稳定因素,皇室只能让世家子弟来担任御医。
    要是下毒,那就直接诛连九族!
    將一人性命与整个家族捆绑起来,保障便充足了。
    “他怎样了?”
    刘义符见榻上赵玄满身是汗,几乎要將被褥浸湿,忍不住问道。
    “这位赵將军失血,又淋了太多雨,我以针灸散散他体內湿气,静养上数日,该是能下地走动。”
    “那就好。”
    赛鉴听著,强忍著心中激动。
    “扑通!”
    刘义符本在观望著赵玄的气色,兀然听见声响,眼皮一跳。
    “你—你这是作甚?!”
    赛鉴低著头,双膝跪下,对著刘义符接连不断即首。
    医师与前恩见状,遂都知趣的让开了位子。
    “將军待仆至亲,世子救得將军性命,仆当以牛马为世子所驱使。”赛鉴声泪俱下道。
    “赵將军乃忠义之士,我绝不会见死不救,快起来吧。”
    刘义符见他连连叩首,嘆了一声,遂上前扶。
    赛鉴正想再拜,却控制不住的被刘义符所扶起。
    赛鉴本以为是那位高大將领帮衬,可当他抬头见是刘义符亲自上手,神情惊。
    自己披著鎧甲,好列也有个两百斤重·—
    刘义符对牛马二字有些敏感,正色说道。
    “我不用你当牛做马,往后能我令行事,功是功,过是过,该是怎样就怎样。”
    “僕僕明白。”赛鉴站直后,毕恭毕敬的又躬身行了一礼。
    刘义符知晓赵玄忠义,可却没想到他能让魔下亲信为其赴汤蹈火。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刘义符不想一棍子打死,但从他亲眼所见来看,恩、丁等人,这些原本出身寒微之人,是真的愿意为自己父亲而死。
    赵玄算是自幼耳漓目染的將忠字拷在心中。
    而赛鉴大字不识几个,刘义符都不知他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这种人,你如何待他,他就如何待你。
    前恩对眼前一幕尤为动容,突然间,他觉得此幕何其的似曾相识。
    当初他背马芻时,处境虽要比赛鉴好得多,但心境上,都是差不多的。
    在人生低谷之时被拉一把,那便不是贵人,而是恩人。
    不知怎得,眼前这位年少的世子,言行上竟愈发的与主公相像。
    让他一时感到恍惚,不得不在心中暗嘆时过境迁。
    等恩再次回过神来,便听见刘义符在唤他。
    “前將军这是怎了?”刘义符见前恩良久闭眼不动,忧声问道,
    “仆无无事。”
    “將军若是乏累,不妨先睡下。”
    见刘义符眼神担忧,恩也不怎么解释,要说累不累,他肯定是累的,但自己一走,又有些不大放心。
    “仆不累。”
    刘义符见他两次婉拒,遂不再劝,问起了坞中的境况。
    “这柏谷坞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坞堡,我有意打理此坞,只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毛德祖正领军在坞堡內外修顿,他要缴纳军械粮草,又要收编剩下的降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今日攻打偃师。
    偃师已算是离洛阳最近的县城,一旦攻下偃师巩城,洛阳便要裸露在晋军的围攻之下,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前恩听刘义符要打理坞堡,脸色苦笑道:“经营之事,世子可去询问顏公。”
    此时前恩说起了顏延之,刘义符方才想起了自己老师。
    “老师可进坞了?”
    见前恩摇了摇头,刘义符便哭笑不得,“待晚些再说这些吧。”
    经营之事並非一日两日便能有成效的,刘义符说是要打理柏谷坞,其实並不是为了那一点点蝇头小利。
    他所忧虑的,是打下了关中,该如何守?
    想著,刘义符嘴中,呢喃道。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