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遇见大人,白夜才看到了光。

    是不是很奇怪,苏砚冬可以在现场看天幕?
    因为苏砚冬回京都啦!
    其一,这一次齐军来袭,气势汹汹发起猛攻,主力军加上支援超过二十万的齐军,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置前线於不顾。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人了?景和帝不仅是个斗鸡皇帝,还是个连朝堂都看护不好,开团不跟的无能皇帝吗?
    从京都到江南的消息再快,也没有亲口听到白夜匯报快。
    还有小白太鲁莽了,还被高家抓到小辫子,苏砚冬气得想揪白夜耳朵。
    咋这么莽呢?又想干回老本行了吗?要是白夜像是梦中一般被抓到了,等待他的是让亲者痛的结局。
    朝堂的情况確实不容乐观,杨党,这群景和帝原本留著待宰的羔羊,成为了反噬的毒蛇。
    在给苏砚冬平反的那条旨意里,景和帝惩治了不少杨党的成员,但大多数都是替罪羊,不足以让朝堂动盪不稳的边缘角色。
    景和帝的帝王之道,苏砚冬认可却又不认可,还是太稚嫩了,甚至比不过万平帝划水几十年的老谋深算。
    起码万平帝不会作到连江山都差点丟了,景和帝是个好皇帝,现在却没有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皇帝。
    “你是说杨党拒不批经费?”户部尚书几人联合杨次辅一同逼宫,图穷匕见,硬是要景和帝在这个关键时刻服软。
    如同前朝的灭亡一般,这些文官还有世家都等著投降接受新朝,反正他们的前辈已经证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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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陛下怎么做的?”苏砚冬听得目瞪口呆,別管朝堂稳不稳了,皇帝你的江山要丟了誒,这下你家真的快没有皇位要继承了。
    “陛下將杨文直等人分別关押,只是走漏了风声,只抓到了主要的几个人,现在六部处於瘫痪状態,內阁也只有高首辅在支撑。”
    支撑的结果可想而知,高鰲拜还没有到达为景和帝卖命的程度,此时能够拿回相权自然是极好的。
    於是一方下令猛打,一方放水,一方正在溃逃,这就是大虞朝廷的现状。
    混乱程度苏砚冬想像过,可这么混乱还是头一次见。
    “不是说高家內乱死了不少旁系子弟吗?怎么高鰲拜一点都不受影响啊?”
    苏砚冬隨口吐槽,白夜却早就將高家放在重点关注对象里面了,此时直接就回答了。
    “这次高家內斗中,死掉的都是强迫高鰲拜收养的旁系子弟备选人,咱们的人也有感知到高鰲拜亲自操盘,如同养蛊一般,於是九成都死掉了,剩下一成跑了。”
    没错,就算你是高鰲拜,两朝首辅的大权臣,一样要因为没有后代被宗老逼迫认亲,而那些预选子弟就是高家內部各方角逐的结果。
    高塬被放逐,苏砚冬不是男子,高鰲拜后继无人,那些依託血缘辈份、宗法礼教和族规家法的宗老们,就开始活跃了,小马氏也差点被处决。
    这些家族內部的“隱形君主”,就这样被高鰲拜阴了?苏砚冬看狗咬狗一般乐了,高鰲拜也有今天啊。
    “那最后的结果呢?”
    高家最后贏了的人是谁呢?她倒要看看和高塬比起来怎么样。
    实话实说,高塬虽然窝囊愚孝,但还是有点良心的,比起传统紈絝子弟,只喝些小酒逛逛青楼的高塬,算得上没那么烂。
    “最后高鰲拜收了两个旁支子弟放在膝下,背后势力势均力敌,连资质都差不多。”
    “妙啊!妙!妙!妙!”
    从前有一招名为“二桃杀三士”,现在又是这一招“一名杀二人”。
    苏砚冬已经想像到了,那两个预选人会为了这个继承人的名头斗得你死我活了。
    也多亏了自己不再作为皇帝的剑再次与高鰲拜明面上对抗了,从前苏砚冬吃过很多苦头,高鰲拜走了之后,才发觉外面只是在下小雨。
    离开朝堂之后,才发觉外面根本没有下雨。
    苏砚冬笑了一下,却有些苦涩。
    能够接受大虞再次变回自己刚刚来到的大虞的样子吗?
    腐败、落后,几乎遍地哀嚎。
    那时候大多数的老百姓就如同苏砚冬一般没有冬衣、没有吃食,是极为可怕的封建社会。
    这里会吃人。
    不是那位弃医从文的先生所说的人心吃人,比这个更惨烈的是,这种吃人既是物理上的,又是心理上的。
    快哉快哉,谁要和小生一起来被吃?扣“1”解锁穿越奇缘。苏砚冬无数次苦中作乐。
    好不容易在这几年有一点点改观,苏砚冬给这个冰冷的时代增加了一点人气,如今也要没有了。
    小冰河时代的寒潮就像是一把钝刀,在本就溃烂的社会肌体上划出更深的伤口。
    “小白,你以前是怎么落入世家之手的?”
    苏砚冬放空思想问出了这句话,忽然觉得冒犯,似乎是在戳人伤疤了。
    “是我冒昧了,当我没问吧。”
    白夜匯报完就一直在旁边等著苏砚冬思考,他看出来了苏砚冬眼中的挣扎与痛苦,却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
    当县令时候的大人虽然苦,但是经常笑,回到中央之后,就逐渐变成了这副冷静自持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了,此时的情绪外露甚至算是罕见的。
    “大人,从前我同您说过,六岁时候我成了孤儿,后面被人牙子抓走统一卖给世家,之后就在卖命了。”
    白夜不觉得那段过往是不能说给苏大人听的,大人想要了解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苏砚冬安静听著,並没有露出任何异色,这个时代的可怜人太多了,白夜就是其中一个。
    面对可怜人她救助怜悯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呢?
    白夜心里却偷偷鬆了口气,他的身世实在是低贱,他不怕任何人嫌弃,只怕一人。
    “田间收成不好,不足往日的一半,因为房子被收走抵押,我娘被冻后病死,我爹被活活打死,我就成了孤儿。”
    苏砚冬没想到还有这般曲折,心疼地摸了摸白夜的头髮,却见他红著耳朵说。
    “遇见大人,白夜才看到了光。”
    白夜白夜,破晓的时候看到了光亮,所有看得见的光明,都源自於扛得过黑暗的沉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