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上课就滚

    疼死了!
    孟棠蜷缩著身体侧躺在座位上,手指在发抖,鲜血已经洇湿了包扎的纱布。
    操啊,魏川不忍直视,急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响了五六声对面才接。
    “姑姑,你下班没?我送个人过去,我同学受伤了。”
    对面问哪个系的,伤在什么位置。
    魏川立刻回:“雕塑系的,伤在虎口,血都已经渗出纱布了。”
    掛了电话,他抽空看了眼孟棠,见她又哭又抖,只能加快速度。
    五分钟后,魏川將车停在急诊大楼下。
    孟棠收著手,让血滴在自己身上,不弄脏魏川的车。
    魏川拉开副驾的门,朝她伸手:“慢一点。”
    孟棠右手握上去,踩上越野的踏板。
    她整个人虚弱无力,连著唇色都惨白一片,像是失血过多。
    站起的剎那间,孟棠的视线开始模糊,头昏沉沉的,心下陡然慌起来。
    “我……我好难受。”
    她从唇缝里挤出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整个人往下坠。
    魏川一把抱住她,心里也跟著发慌:“孟棠?孟棠?”
    臥槽,別真的不行了吧?
    魏川哪里还敢耽误,抱著人直衝急诊大门,一路上不停喊“救命”。
    孟棠的鼻下窜入一道醒神的薄荷香,是魏川身上的味道。
    清新冷冽,好闻得很,她下意识嗅了嗅鼻子,惹得魏川身躯一顿。
    魏明珠被她大侄子嚇了一跳,忙上前示意他將人放下。
    魏川不好耽误他姑姑的工作,在一旁等著,脖颈间的轻柔气息久久不散。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小护士跑过来告诉他:“別担心,低血了,人已经醒了,魏医生在给她处理伤口。”
    魏川僵硬著身体点了点头。
    处理好伤口,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孟棠道了声谢,面色依旧惨白。
    “要是再深三毫米就伤到肌腱了。”魏明珠说,“七天拆线,前三天要过来换药,不要碰水。”
    “好,谢谢医生。”
    魏明珠笑了声:“去吧。”
    孟棠起身,在门口的椅子上看见了魏川。
    刚想著请人吃饭,才发现连手机都没带。
    魏川见到人,起身走过去,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跟姑姑说一声。”
    孟棠点了点头。
    今天真是太麻烦人了。
    魏川出来后,孟棠不太好意思地跟他开口:“手机没带,我下次请你吃饭,行吗?”
    “小事。”魏川说,“这个点食堂没饭了,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孟棠说:“不麻烦了,我走回去拿手机,隨便买一点吧。”
    “你刚低血,”魏川说,“要走回去也得吃饭。”
    孟棠早上没吃,这会儿確实饿,只是麻烦魏川太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俩也算朋友了吧。”魏川笑了声,“客气什么?”
    “好。”恭敬不如从命,“下次我请回来。”
    “行啊。”
    医院连著学校,附近很多吃的,孟棠指了指餛飩店:“那个行吗?”
    “行。”
    魏川不喜欢吃餛飩,点了面,却跟孟棠说不吃餛飩是因为吃不饱。
    孟棠慢悠悠將餛飩晾凉,说:“你的摆件可能要再等等。”
    魏川:“没事,你们这个专业是不是经常受伤?”
    孟棠说:“专业还好,只是我自小跟爷爷学木雕,受伤在所难免。”
    魏川看了眼孟棠的手,关节凸出,茧子也多,不像女生的手。
    孟棠下意识往回缩,她知道自己的手很丑。
    但长期持刀,不可能光滑柔嫩。
    “你一个女生,怎么想著学木雕?”魏川有点好奇。
    “家里没人,只有我和爷爷。”孟棠说,“不想让他的手艺后继无人。”
    孟棠跟他边吃边閒聊,吃完饭,她坚持没让魏川送。
    她见魏川开车出去,必然是有事的,不好再耽误人家。
    去工作室拿了手机,孟棠转头回了寢室。
    寢室里没人,油画系下午有两节课。
    孟棠举著手,比平时多了两个小时,才勉勉强强洗净了一身血腥和汗味。
    衣服上有血跡,她洗又洗不了,便不打算要了。
    刚扔完,寢室的门被人推开。
    谢泠音见她裹得严实的手,一愣:“手怎么了?”
    孟棠笑了笑:“没事,刻刀划伤了。”
    谢泠音洗了手,说:“你怎么不等我们回来帮你洗澡?”
    孟棠:“……”
    她餿了,都不愿意人家帮她洗澡。
    谢泠音在北方长大,嘖了声:“你们南方人真像小媳妇,扭扭捏捏的,坐好,我给你吹头髮。”
    “谢谢。”
    孟棠的桌面上有一面木雕镜,是她大一入学带来的礼物,寢室里人手一个。
    她从镜里看谢泠音,容貌精致可爱,性格爽朗大方,不怪魏川会喜欢。
    石嵐和杨可进了寢室,得知孟棠的手受伤也是一惊。
    “周四篮球课怎么办?变態助教不会还让你上吧?”
    孟棠的手尤为重要,她对石嵐说:“周四下午我跟你一起上课,到时候跟老师请假,助教能说什么。”
    石嵐想想也对,只是周四的时候,很不幸,体育老师追尾了。
    两节课由助教王觉暂代。
    见到孟棠裹得严实的手,王觉面无表情,问了句:“手怎么了?”
    孟棠心里不待见他,也比较冷淡地回:“受伤了。”
    王觉嗤笑了声:“受伤了?”
    孟棠皱眉:“是。”
    王觉伸手,孟棠下意识往后躲:“干什么?”
    王觉:“我看一下是不是真的。”
    “我没必要说谎,”孟棠藏著手,明天就要拆线了,王觉人品没有保证,她不敢贸然给他看。
    王觉瞥了孟棠一眼:“那你就去操场先跑个五圈,总不能大家练著,你看著。”
    “你是不是有病啊?”石嵐实在忍不了了,“她手受伤了,明天要拆线,她要是跑步摔倒,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你负责吗?”
    王觉脸色一变,摔了篮球:“你们美院的就这么娇弱?跑个步还能摔了?”
    石嵐也朝他喊:“你是不是对我们美院有意见啊?不过一个助教,上个课架子那么大,看我们都是女生好欺负吗?”
    “就是。”
    其他女生纷纷附和,只不过声音很小。
    王觉被一个女生指著鼻子骂,面子跌碎一地,恐嚇道:“不服就滚,后果自负。”
    孟棠拉住石嵐,直视王觉:“你別太过分,我是来找老师请假的——”
    “不上课就滚。”王觉打断孟棠的话。
    “不上课就滚?你以为你是谁?”
    孟棠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到了魏川,他身后还跟著两人,是校队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