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我自己会擦

    市人民医院急救科,医护人员脚步匆忙。
    半小时前,急救科同时接收了两个火灾伤患,可乍一看到两人,连见多识广的急救医生都觉得奇怪——
    同一场火灾里同时得救的两个人,怎么伤势相差这么大?!
    男伤者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被大火烧起的大大小小的水泡,不少已经破裂流出血水,又復粘在伤口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惨不忍睹。
    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就是他的脸,只有耳朵两侧和下頜处有些许擦伤,脸上皮肤虽然通红,却不见严重烧伤。
    这也更让急救室的护士看了心里暗自可惜——
    这个年轻小伙子长得这样俊俏,却被大火烧成这个样子,要是没结婚,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虽说谈对象的时候或许穿著衣服还能瞒得住,可等到谈婚论嫁后,洞房烛夜总要“坦诚相见”,到时候不得把新娘子嚇坏了!
    而另一边急救床上的女伤者状况则要好上许多,除了发尾和裙角有些被大火燎过的痕跡,她整个人皮肤完好得根本不像从那样一场大火里逃出来的样子。
    经过检查发现女伤者没有太大伤情,应该是受到太大的惊嚇或者刺激才会暂时昏厥过去,结束检查之后便可以送去普通病房。
    护士一边给她打上点滴,一边端详她的脸,这才注意到原来女伤者也长得格外漂亮,哪怕闭著眼睛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不寻常的气质美。
    护士刚替她贴好手上固定输液针头的胶布,越飞萤便猛地醒了过来。
    她受惊般地一下收回手,睁大了眼睛,出神了至少十秒才回过神来,开口第一句话眼泪便夺眶而出:
    “祁盛之呢?!祁盛之人在哪儿?!”
    越飞萤看著穿著白大褂的护士,就知道自己被人送进了医院,可身边却没有看见祁盛之的影子,甚至连空气中都没有他的味道,这让她止不住心慌。
    护士见她刚醒泪水便一下涌了出来,连忙安抚道:
    “你別急,你们俩都得救了,只是他伤得稍微重一些,还在急救室接受医生救治,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其实护士这话说得心里也没底,那男伤者伤得確实太重,这么大面积的伤势如果达到二度烧伤以上,恐怕就危险了。
    人体的皮肤就是人体的屏障,皮肤屏障如果完全丧失保护功能,细菌入侵的风险就会极高,败血症是烧伤最常见的原因之一。
    更別提烧伤后期可能引发的严重感染、体液流失、多器官衰竭……
    就算今天医生把那个男伤者从鬼门关救回来,也不代表他就真的安全了,康復过程中等著他的坎是一道又一道,每一道都凶险异常。
    可看著女伤者哭得这么伤心,这时候这些大实话护士也不忍心说出口,只能说些宽心的话让她的情绪儘快缓和下来。
    听说祁盛之得救了,越飞萤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泪水却比刚才流得更加厉害。
    她昏倒前看见祁盛之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燃烧著熊熊大火的院子里,恨不得自己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衝过去抱住他,哪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救不出他,那她就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这么重的情她承不起,只能同样拿命相陪。
    还好,还好他得救了。
    她没有失去这个爱她的男人。
    越飞萤哭得不能自已,弄得那护士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手足无措间,韶惊鹊急急忙忙地跑进病房。
    “萤子!”
    越飞萤猛地抬头,一下扑进韶惊鹊的怀抱里,再也没有任何掩饰地號啕大哭起来,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韶惊鹊也跟著忍不住落泪,心里既心疼又害怕,她不敢想要是越飞萤真出了什么事,剩下她一个人该如何在这里活下去。
    当初下定决心不再纠缠陆战时,是越飞萤作为她坚实的后盾,给了她充满安全感的支持和依靠,她才能这么顺利地走出来,勇敢地面对新生活。
    可那么勇敢,那么坚强的萤子,此刻却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这如何能不让她心疼?
    陆战默默站在病房门口,看著紧紧相拥而泣的两人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惊鹊哭得这么厉害,一会儿人会不会不舒服?
    王涛不是说医生要她放宽心吗?
    不行,不能让她们一直这么哭下去。
    陆战默默到厕所拿了一些草纸,朝两人走了过去。
    他径直把手里的草纸递到越飞萤面前,生硬地说道:
    “我们刚从急救室过来,医生说祁盛之运气好,皮肤烧伤面积虽然大,但只伤及表层,应该被火灼伤的时间不长,伤势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以后慢慢会恢復的。”
    满脸泪水的越飞萤错愕地抬起头,看了陆战一眼,又转头看向韶惊鹊,她俩怎么会一起来?
    韶惊鹊的表情显然也有些古怪,可当著陆战的面,有些话她也不好当面问。
    不管怎么说陆战出言安慰也是一番好意,越飞萤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草纸,冲他点头以示感谢:
    “谢谢。”
    她顺手又递给韶惊鹊两张:
    “你也擦擦。”
    谁料她递草纸的动作却被陆战先她一步的动作给直接石化。
    只见陆战弯下腰,眼里满是柔情地拿著一张手绢,轻轻地替韶惊鹊擦去脸上的泪水,语气轻柔地哄道:
    “別哭了,哭多了眼睛疼,对……嗓子也不好。”
    韶惊鹊一脸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直接化身成了一座雕像。
    陆战这是抽什么风?!
    韶惊鹊俏脸一红,连忙抬手挡住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我自己会擦!”
    说著便要从越飞萤僵在半空中的手上接过草纸,陆战却把手里的手绢抢先递到了她手里,语气宠溺:
    “好,那你自己擦,用手绢擦,草纸太硬了。”
    越飞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