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同乡

    第101章 同乡
    夜幕之下,一千名身著秦甲,执著秦字旗帜的士卒杂乱的往城门“溃逃”而去。
    “將军快看!是晋军杀回来了!”
    面色配红的守將在亲信的呼唤下失了神。
    “啪!”
    酒壶碎裂在地。
    “晋军?!”
    守將快步至墙前,眺望向城下。
    “张寸!是我!!”
    陈泽脸上遍布著泥灰,他站在眾卒身前,散乱著头髮,高声喊道。
    “陈泽?!你还活著!”
    新蔡早已与其他城池失了联繫,此时张寸见到自己的同乡与一眾同袍,眯著的眼顿时张大了起来。
    不等陈泽开口,张寸便对一旁的亲信吩咐道:“快快打开城门!”
    “这太守吩咐过,若是要开城门酒意上了头,张寸迫切的想要与从小穿一条开襠裤的故友宣泄苦水,遂对著亲信怒斥道:“你睁大眼睛看看!城下的是何人?!”
    那亲信再次扭头看向城下,只见一名名秦军耸著脑袋,似是透支了体力,同行户走肉一般。
    “將军不妨先知会太守一声。”
    张寸伸手摸索向腰间的刀鞘,亲信见状,脸色煞白,当即令士卒打开城门。
    “”之声响起,城门缓缓打开。
    陈泽心中窃喜万分,可却强忍著心中激动,缓缓的往城內走去。
    “等等!”
    听得喊声,陈泽顿时愣住,他偏头一看,见到张稍有熟悉的脸庞,吼道。
    “杀!!”
    原先还萎靡不振的“秦军”纷纷目露凶光,挥舞著手中的军械,杀向城门处的守军。
    “啊!”
    陈泽接连挥刀,连斩数人,將城门处牢牢占住。
    等到墙上的旗帜被撤换,北门外的平野上,无数晋军从四面八方涌出。
    “咚咚咚.”鼓声愈发的激烈。
    近百名身披重甲的骑士率先策马冲了进城,他们手持著马塑,挑起一名名惊慌逃窜的秦军。
    数不清的步卒紧隨其后,他们踏著秦军的尸首,高声吶喊著上了墙头,与东西两门赶来的秦军斯杀起来。
    在这夜深人静之际,鼓声与廝杀声再次响彻天际。
    才刚刚鬆懈下来的秦军,有的还未来得及穿上甲冑,有的还正在打著鼾声沉沉睡著。
    很快,北门便为晋军所占据,接著便是西门,东门。
    堂內。
    几名甲士拖著被五大绑起来的董遵入了堂。
    正与毛德祖谈笑著的檀道济见到了董遵,面色肃穆了起来。
    “你明知新蔡城迟早要为我所破,怎偏偏不降?!”檀道济冷声问道。
    “往前的正义之师討伐他国,对义士皆是以礼相待,尔等趁著先帝驾崩,兴不义之师,还问乃公为何不降?!可笑!!”
    “不义?!”
    听此,檀道济似是气笑了,他走到董遵身前,喝声道:“你这头羌胡的忠犬,也配言不义二字?!!”
    姚亲手弒杀了符坚,举世皆知,天下各国並起,最不配言道义的,除了司马氏,便是姚氏。
    檀道济虽未明说,可董遵却已然知晓,他遂不愿再辩,“你若不敢杀乃公,便鬆开乃公的手脚,让乃公自行动手!”
    “你也算是位忠义之士,我不为难!”
    毛德祖正欲上前劝说,可檀道济却已先一步拔出了刀。
    “噗通!”
    头颅隨著身躯一同瘫在地上,檀道济收刀入鞘,吩咐道:“將他带到城外厚葬。”
    “唯。”
    毛德祖惋惜道:“我看这董遵不失为一將才,你怎如此草率?”
    “我从寿阳一路过来,唯攻此城多日,他自愿做出头之鸟,我岂能不从其心愿?”
    毛德祖善待降军,檀道济愤杀顽军。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都是为了做给后方的秦军將士看。
    弃暗投明,不失为有功之臣。
    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做那数以万计的枯骨之一。
    董遵之忠义,在此乱世已是难能可贵,毛德祖知晓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劝说,便是怜惜其德行正当两人继续商討攻伐之事时,陈泽挽著张寸的臂膀入堂。
    “將军,他便是我的同乡挚友。”陈泽朗声笑道。
    毛德祖单是瞄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张寸,便知其为人。
    “新编那一军,由你来领,他便担任你的幢主。”
    攻破颖下后,上万名降军在挑肥捡瘦之下,筛出两千人马,毛德祖將其组成一军,原本便打算交由陈泽来统领。
    两次表忠,立功之举,足以让陈泽在晋军中站稳脚跟。
    况且那收编的降卒,交由陈泽这名秦將来带领,上下磨合也快的多。
    “唯!”
    陈泽领命之后,又笑呵呵与张寸快步出了堂。
    “我与你说了吧,毛將军乃是仁义之人,断不会做出那过河拆桥之事。”
    当张寸见到髮鬢灰白的毛德祖,確实感到一股家中长辈的亲和力,特別是其身著便衣时。
    待两人走到远处,张寸也逐渐缓过神来,他大骂道。
    “娘的!我拿你当兄弟!你怎能如此对我?!”
    后知后觉的张寸见陈泽杀上城头时,因为先前酒水喝的太多,都差点滋出尿来。
    骂著,张寸还伸手往陈泽后脑勺扇去。
    “是我有错在先,你若是打我能好受些,那便打吧!”
    陈泽也不还手,任著张寸欧他,
    “狗日的,你差点害死老子!”
    张寸越想越气,一下重拳打到陈泽的面门上,后者哪能想到他下如此重的手,防备不及,脸颊红肿了起来。
    “我日你娘!你还真打?!”陈泽怒骂一声,也挥拳欧了上去。
    两人在漆黑的路边扭打起来,一会陈泽趴在张寸的身上,一会张寸又趴在陈泽的身上,原本还带有血污的甲胃已被地面上的灰尘所覆盖。
    其实张寸哪能打得过陈泽。
    陈泽对儿时的死党心有愧疚,可又不想失了脸面,只能收著力与其互殴。
    待到两人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时,就这么望著夜空中的弯月。
    过了会,陈泽还是忍不住,缓声说道。
    “你们若是再守下去,那位檀將军可不会同毛將军一般好说话。”
    张寸听他正色说著,咽了下口水,“你喊我声阿爷,你我恩怨便一笔勾销。”
    “滚你娘!”
    让骂了两句,张寸似是累了,缓声问道,
    “我真以为你死了,大嫂可还好?”
    “再过两月就要生了,我让她留在了颖下。”
    张寸微笑问道:“可想好了名?”
    “女儿的话,我还未想,若是男儿,便取名为宪。”
    “陈宪?”张寸嫌弃道。
    “宪总比你这寸要好。”
    陈泽笑著,视线下斜的看向张寸,后者见此情形,鬍鬚猛然抽颤起来。
    “你瞅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