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淮阴

    第99章 淮阴
    “砰!”船璧击礁石,发出一阵声响踏板轰然放下,一名名士卒齐序登岸。
    刘裕见水势不对,便下令全军登岸,留下舱手,命眾將士以步行自淮阴赶赴广陵。
    晋以征北、镇北將军,青充二州刺史或徐州刺史镇淮阴,淮阴遂为重镇。
    永和八年(352年),荀羡镇守淮阴,他观地势,认为此处,“地形都要,水陆交通,易以观畔,沃野有开殖之利,方舟运漕”,却“无地屯兵”。
    简而言之,就是旧城所处的位置太烂,可又是水运必经之地,作为江口,若是不能屯以重兵,
    一旦为敌军所攻占,登岸便成了大问题。
    荀羡遂向庙堂进言,在甘罗城以南建新城,代替故城刘义符不急不慢的下了船,重新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要说自己没有分毫不適,那肯定是假的。
    刘义真与他並无多少分別,两人以往经常骑马射箭,对水都不大感冒。
    说是这般说,但相比於半吊子的刘义真,刘义符骑射技艺远过同龄人。
    此时让他去军中担任弓手,不说神射,也算是弓手之中的依者了。
    刘义真则是属於那种又菜又爱玩的,骑术射术不见长进,往日便光顾著跟刘义符耍嘴皮子。
    当然,刘义真若没有从武的天分,刘义符也不会强求他去练这些。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生在帝王家的刘义真从起点上,就已遥遥领先,对他而言,因材施教方才最为契合。
    刚一下船,车乘便已备好。
    刘义符定晴一看,见一名披甲將领站立在车旁,皮笑肉不笑般的望来。
    “父亲,这位是?”
    “恭叔,道济之兄长。”
    刘裕似是对檀祗(zhi)的作態十分满意,遂携著刘义符二人来到车旁。
    “主公!”檀祗大喜喊道。
    刘裕微微頜首,说道:“你治广陵已有一年半载,可有难言之隱?”
    “主公派那些个文僚过来,仆並无难处。”
    正交谈著,檀抵见刘义符两人,当即便要上手去抚刘义符的顶,
    “世子可还认得我是何人?”
    “檀將军我当然认得。”
    “哈哈!”
    檀祗笑著,又拍了拍他的臂膀,比划著名他的身量。
    “世子高了许多,壮了!”
    对於这位大大咧咧,面对脾性粗糙的檀道济之兄,刘义符只能一笑置之。
    他心里虽有些许不適,可檀祗毕竟是十数年前便追隨自己父亲的老將,要论功绩,怕是將谢嗨、顏延之几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战功乃是用血肉拼杀出来,本就该凌驾於任何功劳之上,但政治可不管这些,谁能依靠在权力的漩涡中心,谁就能得到的越多。
    就臂如宗室,刘怀慎、刘道怜等人其实也就是中庸之才,可二人却位於檀祗之上。
    而像谢晦、傅亮等常伴隨在刘裕身旁的属僚,刘裕提拔他们,虽有要求,但相比於冒著性命之忧斯杀的將领,却不要轻鬆太多。
    檀抵有奉承之意,还是因为他太久未见刘裕,也未曾回到建康去。
    此时好不容易迎来了刘裕,自然是要多加表现一二閒聊几句后,刘裕三人便逐一上了车。
    上车后,刚才被檀抵汗手摸了几下的刘义真顿时按耐不住。
    “父亲,这—这位檀將军怎如此无礼—·孩儿的巾都乱了”刘义真一边摆弄发梢,一边抱怨道。
    “他向来就这般性子。”
    对此,刘裕笑了笑,对檀抵作態不以为意。
    刘义真见状,也只能呼口气,以示悲愤。
    刘义符望向路边正要割粟的农民,忧声道:“檀將军性情洒豪爽,父亲令他坐镇广陵,会不会有所欠缺?”
    刘裕知他想要说些什么,“你观这地中百姓,可有枯瘦之相?”
    “没有。”
    对於刘义符以片面行貌识人,刘裕还是要多说几句。
    “恭舒他虽粗獷了些,但还是明事理的,广陵之地,你若要为父交由与他人坐镇,为父反而不放心。”
    刘义符揣摩著刘裕所言,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檀抵这样的性子,在地方无人管控,定然会有违矩之举,刘裕心中知晓,也无非是睁只眼闭只眼,闹不出大动静,他也不会怎在意。
    江淮之地,必须要由同檀抵这般的心腹將领坐镇,这是实打实关乎到刘裕对地方的掌控力。
    就好比巴蜀之地,坐镇汉中的朱林便是此理,
    朱林接替朱龄石担任益州刺史后,在位颇有政绩,又深得蜀中民心,杨盛能够心甘情愿的將汉中让出,便是见他得人和之势,不敢与其爭锋。
    檀祗身为青州刺史,治广陵一载有余,政绩没见,指斥他的声音却愈发的多。
    刘义符在备战时,几番与刘义隆一同隨刘穆之“料理”政务,此时见了檀抵后便回想起来。
    刘义符只要与刘裕换位思考一下,便能知晓他为何视而不见。
    有得必有失,刘裕完全可以再拉拢一些寒门子弟来替代檀抵,严治地方,但那样做,那些跟隨檀祗已久的军中將领,魔下士卒,可会听从他的命令?
    纵使明面听从,可要是真出了什么变故,又有何用?
    例如司马休之叛乱,若是让檀祗坐镇江陵,前者怎能逃亡秦国?
    地方控制力比起些许得失,根本就不值一提。
    马车缓缓驰骋,刘义符见要一举跃过了淮阴,便出声问道“父亲都到淮阴了,何不去见一见淮阴侯?”
    听此请求,刘裕笑道:“为父是怕耽误行军,既然你想去,那便去。”
    刘裕將车帘拉开,对檀祗、傅亮等人吩附几句,遂令车卒调转方向,与两列武土分离於大军,
    调头往淮阴而去。
    《水经注.淮水》中写道:“淮阴故城东西两冢,西者漂母冢也,周回数百步,高十余丈。”
    马车行驶到半程,刘义符三人便下了车。
    刘义符隨刘裕来到祠前,看了看,问道:“父亲,这可是漂母祠?”
    刘裕额首,偏头问向刘义真,
    “你可知晓一饭千金的典故?”
    “一饭千金?什么饭能值上千金?”刘义真惊奇问道。
    刘裕见他信以为真,大笑一声,再次看向了刘义符。
    “为兄问你,这世间最贵之物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