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隨行

    “阿姐已经回去了?”
    “大娘子前脚刚走……”
    刘义符话还未听完,拔腿就往府外跑去。
    府门前值守的武士,眼睛半咪著看向前方,正当他与眼皮打架时,恍惚间好似有一黑影溜走。
    武士擦了擦眼睛,瞪大了眼,眺望道:“那……那是”
    “娘的!那是世子!你他娘还看什么呢!快追啊!!”
    队主忍受不了,控制著力道,往他后脑来了一下。
    “哐”一声,被扇脑门的武士到底是年轻,他当即將铁盔扶正,与身旁的同袍猛地追了上去。
    等几名武士离开府门,那队正才偏过身去,甩了甩布满老茧的手,骂道:“娘希匹!”
    队主骂完才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凛,暗道自己刚才光顾著骂人,遂急忙进了府。
    …………
    街边,不少铺子才刚刚支起,马车不徐不慢的行驶宽敞空旷的道路中央了,其车身上雕有纹,绸锦所致成的帷幔的著车乘摇摆,十分惹人醒目。
    “阿姐!等……等等!”
    刘义符喘著粗气,边跑边喊时,还心中感到懊悔自己光顾著做力量训练,他从府门一路跑到这里,一时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坐在车中的刘兴弟揉了揉眉眼,她昨夜辗转难眠,听到刘义符呼唤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车辕处的马夫偏过头往身后看去,顿时愣住了,他这一看不要紧,手中的韁绳差点脱了手。
    “吁~~”
    辕马从急促的小踏步转停,两匹驂马也隨之停了下来。
    “夫…夫人!”车夫惊道。
    刘兴弟拉开帷幔,问道:“怎么了?”
    只见远处天边,一名少年小跑追著,在其身后,十数名披甲执锐的武士隨其奔袭而来,鳞甲与刀鞘的晃动声惹得路旁的行人与铺主纷纷侧目相望。
    车夫看不大清,也不太认得刘义符,当刘兴弟放眼望去,顿时怔住。
    “车…车兵?”
    本还睏乏著的徐湛之看见娘亲从车窗坐回来时,脸上满是惊诧,便將绒毯拨开:“娘是在唤大舅吗?大舅可是施展了法术?娘快让我也看看。”
    刘兴弟回过神来,听徐湛之问起,一时间哭笑不得。
    揣摩了片刻,她以为是父亲要派车兵来挽留。
    刘兴弟几乎一夜未眠,一想起昨日之事,心中悲愤挥散不去。
    可惜她还是心软,一码归一码,自己的弟弟都不顾体面,在街上飞奔,刘兴弟若是令车夫继续驰行,於情於理,都是不对。
    刘义符见车乘停下,也隨之停下了脚步,他大口喘著气,回首望去,见那群武士身披著重甲,都能游刃有余的追来,顿觉得自己还是懒惰了。
    刘兴弟下了车,她看著这个快要与自己比肩的弟弟,既欣喜又无奈。
    “你怎还追来了?”
    “君…君子重诺,弟昨日说了要与姐同去,自然不敢落下。”
    刘兴弟掏出巾帕,为他擦去面上还在流淌的汗水,轻声问道:“可是父亲唤你来的?”
    听得此问,刘义符心中瞭然,他赶忙否道:“父亲哪会起的这般早,姐还信不过弟弟了?”
    “往日不见你有这般口才。”刘兴弟嗔了他一句。
    正当两人交谈时,刘义符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没吃早餐吧?先吃些吧。”
    “嗯。”
    刘兴弟向车夫示意,让其將车乘靠边后,又抱著徐湛之下了车。
    “羊汤吃不吃?”
    “吃。”
    刘兴弟带著一大一小两人,来到那陈氏羊肉的铺中坐下。
    铺主身材瘦高,此时正值四月春,他还里外穿著两三件麻布衣,衣袖还长了不少。
    “三位贵人要吃些什么?”
    “三碗羊汤,一碗多加肉。”
    “好嘞。”
    铺主先是瞟了几眼值守在外的武士,后將衣袖拉起,准备妥当后,又开始用铁勺搅著锅中冒著阵阵热气与香味的羊汤。
    累乏过后的刘义符,目不转睛的看著他將汤肉舀进碗中,十分稳当的端了过来。
    “您是关陇人?”刘义符冷不丁问道。
    那铺主一听,手臂颤了颤,他避著刘义符的目光,笑答道:“郎君好眼力,小人父亲与阿爷都曾是在长安开羊肉铺子,您也知晓如今这世道,唉……”
    刘兴弟见他与铺主都能聊起来,嘖嘖称奇。
    等那铺主回到灶台处,刘义符才用勺子喝了口汤。
    汤很鲜,肉白嫩,有膻味,但不大。
    “嗯!”徐湛之似是觉得新奇,大口喝著。
    “慢些。”
    刘兴弟未吃几口,生怕他弄脏了衣裳,遂將勺子拿起,一口一口餵著他吃。
    下巴上的汤汁被送回口中,嘴角的油渍被擦去。
    眼下一幕,又让刘义符回想起过往,他渐渐明白且熟悉,何为睹物思人。
    刘兴弟见刘义符一时看痴了,打趣道:“怎不吃了?难道也要姐餵你?”
    “呃……”
    半刻钟后,三人出了铺子,刘兴弟与徐湛之先上了车,而刘义符则是故意走在后头。
    他来到一名武士身前,低声几句,等其抱拳称诺后,刘义符才上了车。
    “姐这车就是不一般,要比父亲那辆舒坦的多了。”
    刘兴弟此时不想听人聊起刘裕,刘义符话里话外都是站在她这边,遂宽慰了不少。
    “你该多睡会,徐府就隔著两条街,午时再来,也是一样的。”
    “阿姐就別誆我了,弟要出趟城可不容易。”